靠CP粉撑腰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文｜娱刺儿，作者｜丸子，编辑｜怡晴
2022年4月8号，《神奇动物：邓布利多之谜》在内地正式上映，凭借着影片系列口碑与情怀的影响力，使得影迷在平淡的春日里终于有了更多走进影院的欲望。“哈利·波特系列电影”完结后，魔法教母JK·罗琳在2016年开启了“神奇动物”这一全新魔法世界，把“哈利·波特”魔法世界的时间线前推六十年，带着更加“古早”的霍格沃茨来到影迷的视野中。据猫眼专业版显示，《神奇动物在哪里》与《神奇动物：格林德沃之罪》在内地上映后，分别收获5.4亿元和3.94亿元的票房。这也为《神奇动物：邓布利多之谜》奠定了一定的票房影响力。据猫眼专业版显示，映前一天，《神奇动物：邓布利多之谜》想看人数超过34万人，在待映电影想看人数榜中断层第一。首映当天，在全国影院营业率仅46%的情况下，影片获得票房1865万元。该数据与暂列2022年内地进口片票房榜第一位的《新蝙蝠侠》首日数据基本持平。遗憾的是，“神奇动物系列电影”虽然票房表现不俗，但口碑却持续下滑。《神奇动物在哪里》《神奇动物：格林德沃之罪》两部电影的豆瓣评分分别为7.7分、7分，而在4月9号，电影上映的第二天，《神奇动物：邓布利多之谜》豆瓣开分仅为6.4分。图源@猫眼专业版截图《神奇动物：邓布利多之谜》豆瓣影评呈现两极化的趋势。部分影迷对于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之间的感情刻画好评如潮，CP粉们直呼“磕到了”；相较CP粉的狂热，其他不以磕CP为主的观众却直呼“剧情好乱”“根本没看懂电影在讲什么”。影评人@徐若风在微博中写道：“本片最大的问题就是编剧，写出来的戏有种在我们这个时代下‘彻底摆烂’的质地。”《神奇动物：邓布利多之谜》给观众的最大印象就是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糖分超标”，但也继承了与《神奇动物：格林德沃之罪》一样的缺陷——偏离神奇动物这一主题，在剧情、角色庞杂的“老毛病”上，再度打击了影迷对于魔法世界的热爱与期待。当电影逐渐变成靠“组CP”来撑口碑的时候，不禁让人发问：神奇动物系列电影，到底还能留下多少观众？神奇动物在哪里？
在小说《哈利·波特》中，由纽特·斯卡曼德（以下简称为“纽特”）创作的《神奇动物在哪里》，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必读教科书。书中记载了魔法世界许多稀奇古怪的魔法动物，对于这些动物们的栖息地、如何饲养等都有详细的介绍。“神奇动物系列电影”中的第一部《神奇动物在哪里》，如同电影名称一样，前半部分为观众们展示了嗅嗅、护树罗锅、隐形兽、雷鸟等将近二十多种神奇动物，新鲜的物种迅速拉高了观众的期待值。“珠宝大盗”嗅嗅酷爱闪光物品，顽皮爱闹事但又尽显萌态；护树罗锅可爱聪明，还有点小脾气，它们凭借独特的魅力吸引了一大批粉丝的关注，也成为三部电影中跟随纽特冒险的主要魔法生物。图源@新浪微博@神奇动物系列电影但从第二部《神奇动物：格林德沃之罪》开始，电影对于神奇动物的展现却大大缩水。在《神奇动物：格林德沃之罪》中，只有十余种神奇动物出场，如中国神奇动物驺吾、纽特与助手在家中喂养动物时出现的玻璃兽、与纽特互动较多的马形水怪，还有灵猫、卜鸟、小火龙等动物，但它们的画面都一闪而过。而在《神奇动物：邓布利多之谜》中，出现的神奇动物不到十种，主要的神奇动物麒麟变成权利争夺的工具，与纽特的互动也呈现缺失状态，只有嗅嗅和护树罗锅仍然在为神奇动物“扛大旗”。神奇动物戏份的减少也让影迷们感到不满。“主线淹没在爱情、亲情和友情的合家欢之下，只有一点点神奇动物的戏份，最佳的蝎子那段又黑色又幽默，但也转瞬即逝。”豆瓣网友@洛伦佐在《神奇动物：邓布利多之谜》的影评中说道。网友@梦里诗书则说：“当所谓的‘神奇动物’沦为了噱头，单薄如纸的剧情，只是在消费观众对魔法世界的情怀。”从电影名称的变化不难看出，作者JK·罗琳的野心远不在“神奇动物”，她更想通过格林德沃与邓布利多所代表的“黑白巫师”对立，展现巫师界的分裂以及巫师界与麻瓜界严峻深刻的矛盾冲突，拓展其魔法世界的边界。图源@新浪微博@神奇动物系列电影格林德沃认为，巫师应当统驭整个世界，并凌驾于麻瓜界之上，于他而言这是“更伟大的利益”；而邓布利多则认为魔法界不应暴露于麻瓜界引起争端，力求两个世界和平相处。后两部电影，不论是两方寻找默然者克雷登斯，还是争夺神奇动物麒麟，都引入了更多的政治意味，电影叙事逐渐变得严肃又深沉。如果说《神奇动物在哪里》为观众真正展现了奇幻的魔法动物世界，让电影变得趣味满满、老少皆宜，那随后而来的《神奇动物：格林德沃之罪》《神奇动物：邓布利多之谜》，却让本应成为吸睛亮点的神奇动物黯然失色，趣味性大大减弱。事实上，神奇动物的“消失”不仅体现在数量上，动物们与主角纽特之间缺乏的联结，一定程度上也让神奇动物的存在变得“工具化”“套路化”。在电影《神奇动物：邓布利多之谜》中，神奇动物“双生麒麟”的戏份仅仅集中在电影的开头与结尾。麒麟在电影中一出场，就变成了黑白巫师两方权利争夺的关键“物品”；电影结尾则通过依靠麒麟来辨别“至纯至善”之人，使得格林德沃失去世界魔法主席的竞选，麒麟的工具性呼之欲出。而在电影中段，纽特这一角色最具标志性的、代表他神奇动物学家的身份的手提箱甚至被编剧“横笔夺走”，纽特大多时间“两手空空”，只有揣在兜里的嗅嗅和护树罗锅一路相随，而它们也仅仅在救纽特的哥哥忒修斯时发挥了作用，出场方式仓促，出场时间也相对短暂。图源@新浪微博@目回回“神奇动物系列”没有神奇动物、名不副实的“空壳”让观众逐渐不满。豆瓣影评中，从《神奇动物在哪里》到《神奇动物：邓布利多之谜》，普通影迷对于“神奇动物究竟在哪里”的追问，越来越多。影评人@徐若风对神奇动物的消失感到非常惋惜。他觉得该系列电影既然从“神奇动物”出发，生动奇幻的魔法生物才是电影的特色与亮点，也能以此够稳固一大波非“哈迷”的普通受众。“但电影逐渐剥离了神奇动物，整个故事非常黑暗跟成人化，这种表达给人感觉是很违和的。”@徐若风解释说。邓布利多没有“谜”
“邓布利多的秘密就是他喜欢格林德沃？”在电影《神奇动物：阿不思之谜》的豆瓣影评中，有网友留言说道。事实上，电影想要讲述的是邓布利多家族的“秘密”。不论是在《哈利·波特》小说、电影，还是《神奇动物：格林德沃之罪》中，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之间曾为CP关系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相较之下，在《神奇动物：格林德沃之罪》上映之后，克雷登斯的身世依然存谜，《哈利·波特》小说中也并未记载阿不福思有孩子。因此在电影《神奇动物：邓布利多之谜》中，克雷登斯其实是阿不福思的儿子，仿佛才是整部电影的最大秘密。而这一支线故事却成为了电影剧情的“配菜”。图源@新浪微博@神奇动物系列电影魔法世界史上最强大的默然者克雷登斯，原本是神奇动物系列电影的主角，然而到了第三部《神奇动物：邓布利多之谜》中却变成了“打酱油”的存在，戏份缩水，在某种程度上也减弱观众对于这一角色的共情感。电影为了隐藏好阿不福思与克雷登斯是父子关系这一秘密，使得两个角色的戏份时隐时现，编剧也埋下了阿不福思家中镜子上会不断浮现克雷登斯的内心独白这一伏笔，为最后秘密的揭露做铺垫。然而在电影结尾，这一故事支线的高潮却夹杂在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的对峙中，相较之下，这一对新出现的人物关系被草草带过，难留余味的同时也不够惊艳。回到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的感情线，除了神奇动物，预告片中两人的深情谈话，对峙中的眼神接触，使得这对CP的爱恨纠缠成为一大看点。然而在部分观众表示“嗑生嗑死”的时候，过于直白的台词与镜头特写也让一些观众对“工业糖精”感到难以下咽。影迷晓晴告诉娱刺儿，她原本是奔着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的戏份去的，在她的想象中，这条感情线应该深沉而有力，炽热而清爽，但是电影的表现，比如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互相摸着对方的心脏，这样过于直接的“发糖时刻”，让她偶尔觉得有些尴尬甚至有点“齁”。图源@《神奇动物：邓布利多之谜》预告片截图“如果不是翻译隐掉一些内容，实际上他俩已经坦诚心意了。或许把他们的感情交织在故事情节中，多一些青年时期背景的铺垫会更好，太直白地表达也会缺乏电影叙事本身该有质感。”晓晴对娱刺儿说道。电影《神奇动物：邓布利多之谜》除了电影内容“不对题”，让观众一头雾水之外，真正的主线剧情也难以称得上优秀。电影主要讲述了邓布利多将纽特、忒修斯、雅各布等人集结成一支队伍，阻止格林德沃成功竞选世界魔法主席，遏止其想要把巫师界暴露于麻瓜界的意图。但是在电影中，但这一主线剧情却被展现得凌乱细碎，缺乏悬念与逻辑。邓布利多在行动开始时，提出要迷惑能预见未来的格林德沃，但格林德沃如何预见未来，电影中并没有表述清楚。而整个行动中，忒修斯被抓、雅各布戏谑性成为刺客等支线故事的“插队”，也让整个故事失去了方向，显得弯弯绕绕。唯一被派到格林德沃身边假装“反水”来迷惑格林德沃的卡玛，除了让观众知道他有颗正义的心，这一角色对于整个阻止行动的作用，观众无从得知，大家只看到他出现了、被抽走了仇恨的记忆、又成功归队。又如电影后半段，为了隐藏还活着的另一只麒麟，邓布利多引导纽特、忒修斯、雅各布一行人使用“障眼法”，每个人都拿了一个手提箱。在街头巷尾的各种打斗中，其他人的箱子轻而易举被夺走，却唯独不见纽特的助手邦尼的身影。图源@《神奇动物：邓布利多之谜》预告片截图果然，最终邦尼“毫无悬念”成为真正带着麒麟出现的人，也成为制胜的关键。一切都显得十分刻意，邦尼仿佛只是编剧为了使剧情进展而存在的一个机器。邓布利多成功用障眼法迷惑了格林德沃，而观众也成功陷入这种障眼法中，迷惑不堪。@徐若风认为，这样零碎缺乏逻辑的叙事尽显编剧和导演的敷衍，“他的支线情节和支线的视角，处理得比较失败。这种剧情设计，会让观众觉得这些角色都没有什么智商。”@徐若风吐槽道。两个多小时的电影看似故事多样且庞大，但支线剧情的混杂、人物沦为工具人，只能使得影片更显空洞。“主角到底是谁？”
基于JK·罗琳想要完成另一个关于魔法世界“宏大叙事”的野心，从上帝视角看“神奇动物系列电影”，它就像一个人口流动的公交站，不断有老的角色退出，新的角色涌入。但电影并没有容纳好不断出现的新角色，安放好庞杂的角色以及人物关系，反而还导致“主角不明”的状况出现。在《神奇动物：邓布利多之谜》的豆瓣讨论区中，有网友认为电影应该改名为“邓布利多传”。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相爱过，这是邓布利多的爱情史；被误杀的邓布利多的妹妹阿利安娜是一个默然者，邓布利多的弟弟阿不福思有一个孩子，这是邓布利多的家族史。邓布利多的主角光环十分耀眼，也紧紧抓住观众的“共情点”。而专属于《神奇动物》世界里的主要角色虽然戏份不少，但在与观众的“情感共鸣”层面上却成了点缀。图源@新浪微博@神奇动物系列电影晓晴告诉娱刺儿，在第一部《神奇动物在哪里》中，她还能清楚判断不断收集神奇动物的纽特是主角，蒂娜、雅各布、克雷登斯等人是推进剧情的配角。但从《神奇动物：格林德沃之罪》开始，随着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感情线的加入，不断出现卡玛、邦尼、莉塔这样的新角色，人物关系逐渐错综复杂，留给主角发挥的空间也不大。不仅如此，编剧还火上浇油了一把，让原本在电影中的边缘角色，如邦尼、卡玛加入《神奇动物：邓布利多之谜》主角团中来，而原本的主角，如蒂娜，则直接退出本部影片。 人物衔接的缺失也导致电影的剧情衔接非常不顺。在《神奇动物：格林德沃之罪》中出现的邦尼，除了帮纽特照顾动物，此外再无其它戏份。然而在角色与观众完全没有建立情感共鸣的情况下，《神奇动物：邓布利多之谜》中邦尼又摇身一变成了主角，参与到阻止格林德沃的行动当中，起着守护麒麟的关键性作用，其出现与消失，都显得毫无道理，十分突兀。“如果把每一部都单拎出来观看，即使是‘大杂烩’也能让观众看下去，可一旦想把这三部电影串联起来，就会发现内容与角色极其混乱，会引起不适的。”晓晴无奈笑道。 《神奇动物：邓布利多之谜》囊括了过多的人物，叙事视角的频繁变换，让电影承受着观众难以专注、“共情力”减弱的风险，同时也极大压缩了像纽特、蒂娜、雅各布等老角色的展现空间。图源@新浪微博@神奇动物系列电影纽特作为电影中的主角，到《神奇动物：邓布利多之谜》为止，成长得依然非常缓慢。在影片逐渐偏离“神奇动物”这一主题的基础上，主人公纽特仍然停留在憨憨的“神奇动物学家”上。纽特去德国魔法监狱救哥哥忒修斯的戏份，贡献了作为动物学家的精彩表演，除此之外，他的箱子被邦尼拿走，而后又在邓布利多的指挥下开始在不丹的街头巷尾进行追逐战。纽特作为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之间斗争的工具，电影全程跑腿，被邓布利多“推着走”，人物弧光一再被挤压。相较于邓布利多，纽特更像是这部影片的路人甲。又如在《神奇动物在哪里》中，蒂娜的出现让纽特从一个别扭、腼腆，甚至是有些孤独的人，逐渐打开心扉变得主动，她也承担着挖掘纽特更深层人物特征的作用。但是从《神奇动物：格林德沃之罪》开始，蒂娜的戏份猛然减少，这一角色在电影中段才开始出现，与纽特的感情线进展缓慢；而在《神奇动物：邓布利多之谜》中，蒂娜仅在雅各布与奎妮结婚时拥有一个镜头。图源@新浪微博@神奇动物系列电影@徐若风觉得，神奇动物系列电影在口碑上之所以无法企及“哈利·波特”系列，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哈利·波特”系列电影的叙事视角跟主体非常明确。“哈利、罗恩和赫敏组成铁三角，电影叙事也更聚焦于这三个主要人物的一个成长线，大家看的时候也会比较聚焦，代入感比较强。但是神奇动物系列电影，主角团的人太多了，它的视角是分散的，最终也导致没有一个人物是真正能够深入人心的。”@徐若风分析说。《神奇动物：邓布利多之谜》口碑失利在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外。《神奇动物：格林德沃之罪》便呈现出偏离主题、剧情混乱等问题，但主创团队仍没有吸取经验，继续用不知所云的剧情敲打着影迷的热情，最终只能让影迷又一次失望而归。在《神奇动物：邓布利多之谜》中，观众想看的不止是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的感情线，还有作为主角的纽特与神奇动物们。但他们，都在邓布利多的光环下，失去了色彩。而令人期待的CP糖点，终究没能撑起《神奇动物：邓布利多之谜》。 （文中晓晴为化名，@徐若风为网名）